来 源丨21世纪经济报道（ID：jjbd21）
作 者丨陶力,易佳颖
编 辑丨张伟贤
在教育“双减”政策的背景下，培训机构可谓一片哀嚎。
在股价不断下跌探底的同时，清退门店也成为断臂求生的手段。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在“双减”政策的压力下，上海已有多家校外培训机构宣布停业甚至破产。
据新民晚报，上海一些规模较大的校外培训机构也调整了业务。8月26日，记者实地走访发现，或是收缩营业规模，或是停业退出，已经成为沪上校外培训机构的近态。
新民晚报“上海时刻”出品
人去楼空！
上海多家教育培训机构暂停营业
图 / 视觉中国
8月24日开始，上海市宝山区大华社区附近的学而思学员家长，几乎都收到了这样的通知：
“因为受到政策影响，学而思周末无法排课。我们大华澳洲广场教学点的房租成本过高，不足以支撑面授班的运用。考虑再三，学校选择撤租。我们的所有面授课都转为在线小班，每个在线小班18人。”
而这家门店今年上半年才装修，暑假才开始正式运营。
人去楼空的并不只有上述这一家。
8月26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学而思培优客服处了解到，上海市关闭的门店高达31家，几乎覆盖了所有的行政区。
两天前，上海市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实施意见》，提出到2023年，学校教育教学质量显著提升，作业布置更加科学合理，学校课后服务基本满足学生需要，校外培训行为全面规范。
细则整体上与中央出台的全国性“双减”政策保持一致。而在“双减”政策的压力下，上海已有多家校外培训机构宣布停业甚至破产。
距中小学生开学只剩一周，教培机构在暑假的尾声关上了大门。
然而，仍有锲而不舍的家长，明里暗里在为孩子争抢培训的机会。
探访：上海多家教育培训机构暂停营业
8月26日上午，新民晚报记者来到位于宝山的易宁教育广场，此处集聚着新东方教育、昂立教育、启文教育、复文教育、新舟教育、乐文教育、北辰教育等各大校外培训机构。
其中绝大多数都已处于暂停营业的状态。
记者首先来到了复文教育门口，采访中三位值班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暑期的课程在8月中旬已经全部结束，目前开学后的培训计划还未收到。
而作为校外培训机构中规模较大的昂立教育，其英语培训点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已暂停暑假期间的一切学科类培训，秋季学期，培训时间为周一至周五，周末则主要是答疑。对方强调：“根据最新的要求，绝对不会在周末补课了。”
新东方教育的工作人员也表示公司目前也在观望，目前只知道开学后的周末不会再安排学科类的培训课程。
不过，在昂立教育面向中学生的“2021秋季科创研习社”培训点，记者发现还有家长中午给孩子送饭，此处的非学科类培训目前还在进行中。
采访中，有家长告诉记者，这里的启文教育在本周突然人去楼空，网传疑似跑路。由于此处的启文教育门店空无一人，记者便赶往宝山万达广场的门店进行探访。
启文教育总部人去楼空
在启文教育宝山万达店，记者发现昏暗的楼道中只有一个保安坐在门前。门上张贴着告示称，启文教育已经启动破产清算，退费的家长可前往杨浦的总部咨询。
随后，记者循着告示来到了杨浦区的启文教育总部。记者看到这里大门紧闭，依然没有一个工作人员，且此楼层到处张贴了万达五角场物业处的友情提醒，上面写着：“因启文没有任何负责员工在现场，也无法联系上，关于退费相关问题，需要备案登记的话可以去派出所登记报案。”
在记者采访过程中，同样从宝山找到杨浦的市民王先生也来到了此处。“我的女儿刚刚参加完中考，之前购买了启文教育大概4万多元的补习套餐。”王先生告诉记者，“之前在这里补习化学和物理，每次一个老师教两三个学生。”
原来，王先生充值了4万多元，还剩2万多元的费用没有使用完，本打算女儿升入高中后继续在此培训，没想到在8月22日，宝山启文教育的工作人员便告诉他妻子公司破产了，月底才能退费。不放心的王先生特意来总部瞧一瞧，发现如今这家培训机构疑似跑路了。
“下一步打算去派出所了解下情况，登记一下。”王先生表示和他情况一样的家长还有一些，如果有必要那也只能走法律程序维护自身权益了。
被法院强制执行
图 / 21世纪经济报道
教培机构在过去两个月内，还一直抱有侥幸心理。
7月24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曾到访上海浦东新区联洋学而思培优教学点。彼时，该教学点相关负责人曾介绍道，“暑期课已在正常进行，数学、英语正常开课。语文没开课仅是因为语文老师不足。数学目前正在进行第三期，可以报名8.2-8.13的第四期。其他校区英语还有新概念、培优体系的课程。”
当记者问及会否出现无法开课的情况，他还表示，现在接到的通知都是正常开展。如果后续接到通知无法上课，学费会全额退还。就连秋季课程也在一切正常进行、正常报班。三年级以上的课程周末为主、周五晚上也有，小年纪的课程有周中的，比如周三。“目前，热门老师的秋季课程基本已经报满了，候补学员都有20人以上，部分课程还有不超过5个名额。”
不仅是学而思，开在同一层楼的新东方联洋校区，相关负责人也表示，“暑期课程语文、数学、英语都报满了。暑假的课程家长在6月份都已经报完了，基本是语数英都报，家长希望孩子一天都在机构，提高效率。暑期所有课程均已报满，秋季安排尚未开始。”
该新东方联洋校区负责人进一步解释道，“对于新东方、好未来这种机构影响不是太大，不是不让机构补课了，而是让机构更规范化。对于教培的时间限制方面，目前没有接到通知，个人觉得不会，如果周末不能上课不就相当于不让上课了嘛。”
然而，仅仅一个月之后，这家联洋学而思培优教学点，就已出现在长长的闭店名单之中。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在“双减”政策的压力下，上海已有多家校外培训机构宣布停业甚至破产。
转战素质教育
此次发布的《实施意见》明确，统筹做好面向3岁至6岁学龄前，儿童和普通高中学生的校外培训治理工作。不得开展面向学龄前儿童的线上培训，严禁以学前班、幼小衔接班、思维训练班等名义，面向学龄前儿童开展线下学科类（含外语）培训；不再审批新的面向学龄前儿童的校外培训机构和面向普通高中学生的学科类培训机构。
此外，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占用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组织学科类培训；线下培训机构培训结束时间不得晚于20:30，线上培训结束时间不得晚于21:00；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收费纳入政府指导价管理。培训机构不得高薪挖抢学校教师，等等。
不难看出，政策监管力度之大。而与学科教育一片萧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素质教育的火热。“近期家长的咨询量上涨了30-50%，部分门店甚至是咨询量翻倍了，家长还是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安可音乐创始人、南京安可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单啸骏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我们机构已经接收了4位来自英语机构的离职人员，有店长，也有销售。以及，学科教育机构撤店后，我们也在积极地去对接门店的资源，他们的位置向来是更好的。双减政策对整个素质教育行业都可以说是一个重大的利好。”
与此同时，暑期还是各类夏令营、研学活动的高峰期。今年在“双减”政策的背景下，暑期夏令营活动的市场需求得到了提升。公开数据显示，目前我国现存“夏令营”相关企业共0.7万家，今年上半年共注册了430家夏令营相关企业。亦有上海某教育机构的创始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近期在考虑转型，关停学科教育业务，正在考虑开设夏令营、研学等业务。
“实际上，学生也只是多休息了一下，拿一个中班小朋友来讲，周一到周六基本上每天都有课，舞蹈、绘画、逻辑思维、轮滑、跆拳道、主持、乐高，还有很多类似的课。”一位素质教育兼职老师举例说明道，“幼儿到初中，北上广都一样，学生是没有休息的，艺术文化每天都有。”
新学期逼近，焦虑的情绪仍在家长群中蔓延。“从8月中旬开始，就不断有家长问询教材、教辅书籍等在书店的到店情况。”在一名二年级小学生的家长夏天（化名）看来，对于孩子未来的焦虑，并没有因为双减政策的落地得到更好的解决。
教育资源的不平衡和有限，依旧驱动着家长们不断地“鸡己鸡娃”。
本期编辑 刘巷 实习生 杨思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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